虚伪繁荣：体育西路商圈一日游

今天（8月18日）跟同学一起共游广州天河区体育西路的商业圈。

我们主要逛了七处地方：天河又一城、天河城、天环广场、时尚天河、正佳广场、太古汇和万菱汇。按照消费水平从高到低排序，依次是太古汇、天环广场、天河城、万菱汇、正佳广场、时尚天河、天河又一城。

我们最先逛的是天河又一城。它位于广州地铁体育西路的 E 出口，与地铁入口相连。我以导航地图为标准，以为 E 出口直通天河城，走出地铁，才惊觉自己“被骗”了。

既来之则安之。天河又一城有两条宽敞干净的商业走廊，左餐饮，右服饰、美妆、珠宝。这的消费价格，在后续的一众商圈中，还是“平易近人”的。吃的喝的，以奶茶和小吃为主，大多 15 块钱起步。我们逛得不多，主要借道通往天河城，稍作停留，乘电梯前往地面。

天河城坐落在天河又一城上方。抵达地面，即直面天河城的入口。定睛一看，天河城的外部装修已稍显老旧，而步入大厦，一众商铺的光鲜亮丽的装修，与楼宇外立面的岁月留痕形成鲜明对比。

天河城显著地要比天河又一城高档。楼内布局像极了一层层堆起来的甜甜圈叠叠乐。下面几楼多是服装、珠宝、美妆之类的轻工业产品，我们两学生，自然不懂其中的奥妙，提不起兴趣，感觉索然无味。这些外在的东西，实用为主、美观为辅，走马观花，匆匆上楼。

已记不清是四层抑或五层，来到数码产品相关的楼层。迎面而来的是致敬牛顿的“苹果”。走一走看一看，苹果公司的产品，确实精致，确实注重细节，但奈何缺少需求。同学跟我讲解 iPad 不同产品线之间的优劣。行至 iPad mini 处，其小巧的外观、迷你的尺寸，一手掌握，着实舒心！搭配高性能的 A15 芯片、流畅的 iPadOS 系统，我有些心动。奈何素来并无有关平板的强需求场景。游戏、观影、日用，都可以靠电脑和手机解决，没有平板的容身之所。但我记住了 iPad mini 带来的眼前一亮。

随后我们“参观”了华为、小米、三星、以及戴尔和大疆的销售店。

把玩小米的产品，一如既往的廉价感。绝非说他们的硬件是糊弄人的便宜货，乃是在外观的设计、材料的选用、以及软件体系等诸多方面上的打磨还不够好。塑料中框和金属中框的设计还能更进一步，向友商学习；操作系统的壁纸和默认图标都可以更加沉稳；等等。

至于三星的智能终端产品，得益于集团的产业链，坐拥优秀的屏幕素质，但其产品价格也很“美丽”，不敢恭维。有一对母女前来选购平板，看样子是买给女儿的。依我看，在导购的介绍下，她们把目光投向一款“丐中丐”产品：Galaxy Tab S7 FE。

这款产品价位在两三千块钱。同学锐评，同样的价格选购国产货，即可获得更好的使用体验，可惜女生似乎不是很懂电子产品，缺乏主见。我跟同学说，处于经济的附庸地位时，不曾存在真正的主见。或许她只是跟随母上体验产品；母亲可能也不懂，顺着导购的推荐体验产品。不久后她们便离去了。说不定她们只是线下体验，线上消费呢？

我们继续闲逛，走到了戴尔的销售店。店里有游戏笔记本和一体机。游戏本我并没有需求；而同学说，如果他有钱，或许会考虑。我体验了一体机——把 CPU 和 GPU 都集成在一个显示器大小的电脑产品。我问他，你会考虑买一体机吗？他给出否定的答案，说：“这种电脑适合企业办公，但不太适合个人消费者使用，性价比较低。”我颇为赞同。

我们继而走去大江的销售点，在店员的指导下体验了无人机的操控。移动控制、悬停、高清拍摄、稳定云台……不得不说，大疆在该细分领域的技术实力确实遥遥领先。

之后，我们离开天河城，去吃午饭。

CowCow 咖啡馆，30 多块一份套餐，若不是大众点评的新人优惠，钱包得出血……一份搭配脆海苔 ＋ 不知名青菜 ＋ 牛肉 ＋ 鸡蛋的温泉蛋饭，附点一杯饮品。周遭的小区也自成商圈的毛细血管，滋润着社区的消费土壤。把饭菜一扫而光，动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同学提议说去天环广场。碰巧，天河城对面便是。眺目远望，临近细察，对比天河城，天环广场无论是品牌入驻的档次，亦或内部的装修风格，均更显高级。

天环广场的布局很容易迷惑初来乍到的游客。我们甚至还迷路了。

不像天河城那般拥有丰富的数码品牌，仅有三家商店：苹果 Apple store、大疆、还有另一家已忘记名字。天环广场的消费价位高过天河城。这偌大的苹果LOGO，无言地宣示着资本的傲慢。

Apple Store，产品线丰富，各种款式、各种配色都有，产品丰富度和人气都远胜天河城的经销商门店。

曾听闻王小波的一句话：“你知道吧，女人就是喜欢这种景象。众多的式样，众多的质地，众多的选择。这就叫消费。”只有亲临现场见证，才切身体会到这台庞大的Mac Pro，反衬出Mac mini的小巧。

踏上玻璃阶梯，二楼的“天才 Bar”，则有讲师在讲解 iPad 的使用技巧。我们入坐讲演区，边听边聊。

苹果公司，没有一个关注智能手机圈的人能抗拒它们产品的流畅性。如今在国产品牌的攻势下，只剩下高性能的芯片、高清摄像、流畅的操作系统、无障碍模式等可圈可点了。

此外，我们还造访了某家居品牌。

家居、餐具的设计都是欧美风格。里面的香水（貌似是香氛和空气清新剂）种类繁多，不乏清新好闻的款式。

只有小资和中产以上的家庭，恐怕才经常吃奶酪，需要这些标签吧。

地面一楼还有家保时捷体验店。几十万、上百万，就为了一辆汽车。这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难以接受。

奋斗一辈子，连一辆车都买不起！命运之神总喜欢开玩笑，捉弄渺小无助的人。

对了，其实还有家特斯拉。高端车型售价也要几十个W。

天环还有家奶茶店。十几位员工为了他人的订单忙碌着，但只能领取与他们工作量相比的微薄的薪水。在我看来，奶茶店的工作已经十分体面，且不算艰苦。可劳动价值并非完全回归劳动者本身，而是被资本家摄取了。

从天环广场的大门走出，艳阳高照，我们钻入地下通道，前去时尚天河。

我起初认为时尚天河是粤府文化的装潢，结果真正面对时，发现是对“夜上海”的拙劣模仿，难掩失望之情。

这儿基本都是餐饮、服装，以及部分潮玩娱乐，本质上是装修独特的地下商城，不曾有新意。口渴，我俩寻座而坐。“茶百道”的茶饮，6块钱，与便利店的标品相比，不算贵，于是乎一人一杯。其他的奶茶、果茶，起步价十几块，再加上自己并无喝奶茶的习惯，乃作罢。

落座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眼前情景如梦如幻，我有些恍惚。老百姓对于动辄成百上千的消费支出，基本持谨慎态度，而对十几块、二十几块的小吃、奶茶的消费，大多数是包容的，偶尔点几次，无关紧要。可“偶尔点几次”，仅对那些温饱无忧的人而言是“可接受”的。那些为一日三餐挣扎的家庭，就称得上“奢望”了。

穿梭于地下隧道，我们随后到达正佳广场。

正佳广场内部结构受限于设计和建造年代，小巧，不算宽敞，商铺布局错综复杂。商城中央有飞流直下的人造“瀑布”，同学说这可能是为了风水意头。

从装修和消费水平而言，正佳广场更贴近老百姓日常能接触的大商场。

正佳入驻了几家有名气的餐饮品牌，门店排起长龙；还有这茅台冰淇淋，我们买不起，躲得起。

闲庭信步之余又撞见索尼直营店。标价成千上万的相机、手机、电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

早前也跟朋友聊过，三四千块，买专业相机还是换摄影能力较强的手机。我说买手机好，手机是必需品，相机是非必需品。况且三四千买不到配置较好的专业相机。专业相机是摄影师和相关团队的吃饭家伙，但与老百姓关系不大。

至于电视，手机、平板等电子产品上的视频平台、信息流平台已经大幅削弱了人们坐在家中观看电视、电影的意愿。“毁灭你，与你何干？”再说了，高清视频源也难找，要么向肮脏龌龊的资本交钱开通会员，要么昂起高贵的头颅自己摸索互联网资源。付出金钱，或付出时间——归根结底还是付出时间。

夜幕降临，我们在正佳广场地下层的一家面馆就餐。19块一碗的肥牛面，作价适中。吃饱喝足，稍作休息，我们又步行至太古汇。

其实这还有家OPPO门店，我们早先进去欣赏了最近上市的 一加 Ace 2 Pro 和其它产品。

还未行至太古汇的门口，已经偶遇“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品牌门店，以及万恶的英国殖民资本汇丰银行。

太古汇，是广州唯一的消费客群定位最高端的商城。

太古汇二座的内饰富丽堂皇，入驻的品牌几乎都是外国中高端品牌。

目光所及，皆是洋文。导购全部身着正装，相当正式。

隐约觉得双脚逛得疲惫疼痛，欲找处落脚点歇息，兜兜转转，发现整个太古汇都没有公共凳子供人歇脚，除了某销售冰淇淋和巧克力的商铺在走道上摆了一处吃东西的地方可以落脚！有钱人果然不怕累——逛太古汇还累，绝非商场运营商的问题，一定是自身有毛病！

我们好奇，走入店铺看价格：一个冰淇淋的价格，四十元起步。我摇摇头，无法接受这“美丽”的价格。

想起亚当斯密在其《国富论》中直言不讳：“在大多数富人中间，财富主要用于炫耀。”

太古汇中还开了一家闻所未闻的书店——方所。同学带我去“一探究竟”。

这家书店，严格意义上已是文创空间。有老师在这授课。有咖啡厅。

不仅卖书，还卖其他各类用品。你能想象到的，与文化相关的用品，或许都能找到一二。

坂本龙一，曾被世人热捧的音乐大师。我倒没怎么听过他的作品，蛮可惜的。

独立文创书店，当然少不了女性相关话题的出版物了。女性主义、女权主义，是骗局吗？这个问题恐有争议。无可置疑的是，男女性都在遭受着传统观念的规训和压迫。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方所还有《科幻世界》和一众科幻作品！我从小就向往未来世界，颇爱科幻小说，还买了《银河帝国》大全集来读。这次可谓“大饱眼福”——虽然只是拍照留念。随着经济发展，人民收入水平提高，《三体》系列小说、《流浪地球》系列改编电影的爆火，以及《崩坏：星穹铁道》等国产电子游戏愈发重视融合科幻元素，我相信中国科幻的未来必将蓬勃发展。

还有一柜子的经管类、商业类出版物。我推荐多读政治经济学、管理学的著作，但其他类似“XX工作法”、“XX法则”的，就少读吧……

成功学、励志学的书，于我而言，还不如多读人文社科类的书目。传统美术、建筑艺术、视觉设计，值得一读。美学更多是隐喻，蕴含作者的意图，却由观众作主观解读。一千个读者眼中能看出一千个哈姆雷特，各不相同。

这两位更是重量级。科比，曾是世界篮球运动的耀眼明星，现在因某些原因而被一些网友讥讽揶揄“牢大”。这些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二字”图书，常常沦为滥竽充数的符号，似乎人读了就具备那些神奇的特质。

逛完太古汇，我们趁着万菱汇尚未关门，匆匆前去走马观花。

万菱汇，感受下来，与正佳广场相似。都是较为平民的消费品牌。逛商城中的超市，橱柜里可口的面包令人垂涎欲滴。

日本生可乐，传言喝了之后“宾周”会发光……可爱的海鸥公仔，让我想起《流浪地球2》里被玩坏的马兆老师：马鸥。

万菱汇便是旅途最后的终点。临近深夜，我们经由地铁，离开体育西路。挥手告别，各回各家。

对于金钱，叔本华言：“金钱本身就是非常好的，因为它不仅仅能满足一个人的某一方面的具体需要，而且也能满足人们抽象方面的需要。”漫步于这些或低廉、或奢华的商业圈，即使并不消费，或者说没有大额支出，我依然感到高兴，心满意足。回想起来，这有一些古怪：一想到手中的钱足以买下中意的商品时，那种获得感得到满足的快乐便油然而生——即使我并未真正地消费。这是有钱的快乐吗？恐怕不是。是自己能够将喜爱的东西收入囊中的窃喜吗？也不见得。消费主义符号给人带来虚幻的快感。消费的快乐在实现这一目的前达到最高峰。

借用“现实——符号——想象”的分析逻辑，消费作为手段而非目的的这一性质，实质上是连结“现实”和“想象”的象征性的“符号”。现实是，我们（大多数人）辛勤劳作，但并未得到应得的劳动报酬，没有豪掷千金的实力，没有支撑高端消费的经济基础；而在想象中，借助偶发性的低频次的高消费，我们在脑海中补足了对上流阶层的“豪华奢侈”和身处下层而希望“摆脱贫穷”的臆想的最后一块拼图。虽然这一拼图拆了补、补了拆，但大多数人的生活即是如此摇摆和徘徊。社会资源的有限性、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所有制、资本主义式的生产方式的三位一体下，必然构建金字塔式的分配逻辑，并在既得利益集团的修补、维护和对对立面（无产阶级）的引诱和同化下愈发地“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名为“售价”的拒马横亘在康庄大道上，将满汉全席和人分隔两地，只剩下沙县小吃可供选择。

每每在琳琅满目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商品中流连忘返时，我偶尔会想起远在天边的人类同胞。“他们”，可以是山区里的留守儿童，可以是城市里拾荒为生的流浪者，可以是农村里“背灼炎天光”的农民兄弟，可以是建筑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农民工，可以是血汗工厂里的“厂妹”，可以是四海为家的难民，可以是饱受原生家庭摧残、负债前行的“乖儿女”……

社会总会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荒唐景象。

一如人民网的“杰作”——《好好干，日子会越来越甜》。

一如央视网的魔幻现实主义“大师作品”——《靠力气赚钱心里才踏实，是无数平凡人的生活信仰》。

哈哈！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百姓哪会不愤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