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密码朋克》:未来的两个方向

《密码朋克:自由与互联网的未来》终于看完。拖了很久,各种事情共同作用。不过还是结束了。

我觉得阿桑奇在结尾处提到的两个未来,“最积极的方向”和“消极方向上的一个积极角度”,发人深省。如果大众和有识之士不行动起来,现实很有可能继续朝着后者所呈现的悲惨景象迈进。

其实这本书更像政治宣传手册?没有很明确的、成体系的行动纲领,更多是对话形式的观点分享。

以下摘自原文

最积极的方向必将要求对人类文明的自我认知,因为历史是不容毁灭的。这意味着新的极权主义国家在现实中不可能再出现了,因为信息的自由流动,人们能够私下交流,能够进行反对那种趋势的密谋,微型资本也能够逃离那些不适宜人类活动的地方的控制,得以自由流动。

在这些基础之上,你可以建立各种各样的政治体系。如果只有一个乌托邦,那这个乌托邦对我来说就是个反乌托邦。我认为乌托邦的理想必须意味着体系和互动模式的多样性。你看一看新文化产品、语言的演变和亚文化的躁动和发展,这些事物都形成了各自的互动机制,而这又是因为互联网而成为可能的,那么我就可以说,是的,这确实打开了可能的积极道路。

但是,在所有那些趋向同质化、普遍化的可能性中,整个人类文明最终会变成只有一个市场,这意味着,对于每一种服务和每一种产品,你都只能拥有常规的市场要素,例如一个市场领导者,一个老二,一个第三位捡漏的选手,然后就是些毫无用处的散兵游勇。我认为这将导致大范围的语言同质化、大范围的文化同质化,以及大规模的标准化,这样才能够让那些快速交易变得更有效率。所以,我认为这种悲观的场景也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而跨国监控和无穷无尽的无人机战争也会落到我们头上。

实际上,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有一次我偷偷溜进悉尼歌剧院,去看《浮士德》。悉尼歌剧院在晚上看起来非常漂亮,它有壮观的内部装饰,灯光闪耀在水面上,照亮了夜空。然后,我来到外面,听见三位女士正在聊天,她们倚着栏杆,俯瞰着黑色的港湾。有位年长的女士在描述她在工作中遭遇的困难,最后我发现她是为中央情报局服务的一名情报官,她以嘶哑的腔调向她的侄女和另一位女士讲述她之前对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Senate Select Committee for Intelligence)的抱怨。我想:“所以这是真的了。中央情报局的官员真的在悉尼歌剧院里晃荡!”然后,我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歌剧院的内部,透过正面宏伟的玻璃幕墙,我看到一切都是那么幽静、平和、精致,但在这当中,有一只耗子从水面爬上来,进入了歌剧院内部,这耗子在铺着亚麻布的桌子上蹿来跳去,啃咬剧院里的食物,跳上满是戏票的柜台,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而这让我想到,这就是未来最有可能出现的场景,一个极其狭隘、同质化的后现代跨国极权主义体系,这个体系具有非凡的复杂性、荒谬性和低俗性,在这种非凡的综合体中,唯有那些聪明的耗子才能自由活动。

这就是消极的方向上的一个积极角度,这种消极的方向通往跨国监控、无人机攻击和跨国精英的新封建主义关系网。这种关系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而是各行各业的精英组成的,他们从自己的民族国家中超脱出来,脱离他们的民众基础,相互勾结,结果是形成了一种复杂的多党互动。所有的通信都将受到监控,并被永久记录、永久追踪,从出生到老死,每一个个体的所有互动活动都会在新体制中被永久识别。这就是过去十年来的主要趋势,我们实际上已经处在这种局面之中了。我认为,这种局面只会造成一种非常压抑的氛围。如果所有搜集到的关于世界的信息都能得到公开,就能对权力运动形成制衡,并让作为一个全球文明的我们,能够塑造自己的命运。但是,除非发生剧烈的变动,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大规模监控正在压倒性地作用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而将权力不成比例地转移给那些谋划这种局面的人。尽管我认为这些人也不会享受这种美丽新世界。这种体系也将与无人机军备竞赛结合到一起,并消除我们所知的明确划分的边界,因为这种边界是由于物理断裂带上的竞争而产生的。这将导致一种永久性战争状态,因为获胜的影响力关系网正开始动摇世界,要求世界做出妥协。与此同时,人们将葬身于无可解脱的官僚制强压中。

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在这样的体系中得到自由呢?根本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在任何体系中,任何人都不可能获得完全的自由,但是,我们作为生物进化而来的这些自由,我们作为文明所习惯了的这些自由,几乎将会被这种体系彻底毁灭。

所以,我认为,只有那些在这个体系的内部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人,能在未来保住这种我们在二十年前曾享有过的自由,因为监控状态已经把大部分自由都彻底毁灭了,我们根本无法再意识到这种监控的存在。所以,可能只有高技术的反叛精英才是自由的,那些在歌剧院里跑来跑去的聪明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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